从前,有一个姓张的老阿奶,她本来有儿有女,日子过得满好,可是,这地方有个九头妖怪,吸人血,吃人肉,害得人们无法生活。老阿奶家的人被九头妖怪吃掉了,她过着孤苦伶仃的穷日子。
老阿奶家里只有一匹黑骒马,黑骒马成年累月伴着老阿奶。老阿奶哭时它也流泪;老阿奶高兴时它也就跳蹦起来。一天,老阿奶发现黑骒马的肚子大了,她还以为马吃多了。可是肚子一天天大起来,她一摸,好象有个东西在蠕动。她又惊又喜,盼望能早点生个驹子。天天盼,夜夜盼,末了,骒马却了生了个衣胞胎。老阿奶想,怎么会生个怪物呀?叹了口气,说:“真是运气不好,该受一辈子的孽障①!”
老人也没敢向外传,悄悄把衣胞埋到马槽旁边。
过了三天,老阿奶去喂马,看见埋衣胞的地方在动。阿奶觉得奇怪,就挖了出来,用刀慢慢割开,原来是一个白胖胖的尕②男娃。
阿奶高兴极了,给孩子起了个小名,叫“黑马”老阿奶可爱黑马娃啦,有好吃的让他吃,有好穿的让他穿。黑马也很聪明,四五岁上就什么都懂啦!
①孽障,这里是生活困苦的意思。
②尕(gǎ嘎)小的意思。
一天,阿奶哭了。孩子问:“阿奶,你为啥哭?”
老阿奶本不想说,孩子问得不行,也就说了:“傻孩子,你不知道呵!你的阿哥、阿姐都被九头妖怪吃了,怎叫人不伤心......。”
老阿奶原原本本把家事告诉了孩子,要孩子记在心上。
黑马知道后,要阿奶给他副弓箭,奶奶照着做了。一天黑马背起弓箭,给阿奶说:“阿奶,阿奶,你把我养大了,我要到外面找几个弟兄去......。”
老阿奶觉得孩子小,放不下心;又想,还是让孩子出去好,心一横,就忍着泪,把孩子送走了。
黑马走了一天,到了深山,碰见一块大石头,象房子一样。他向大石射了一箭,一箭把石头射翻了,石头底下,一个人说话了:“喂!往上走的往上走,往下走的往下走,哪位大哥射翻了我的房子?想干什么呀!”
黑马说:“我不往上走,也不往下走,我要请你出来结拜个兄弟哩。”
这时石头底下出来了一个又高又大的人,说:“我当哥哥,还是当弟弟?”
黑马说:“你是石头底下出来的,就叫你石头大哥吧。”
两人上路,石头大哥问:“咱往哪里去?”
黑马说:“先上山打猎去呗。”
走了一阵,遇见一棵又大又粗的松树,黑马向大松树射了一箭。一箭就把大松树射倒了,树底下有人说:“往上走的往上走,往下走的往下走,哪位大哥射倒了我的房子?想干什么呀!”
黑马说:“我不往上走,也不往下走,我要请你出来结拜个兄弟哩。”
这时大树底下出来一个身材高大的人,说:“我当哥哥,还是当弟弟?”
黑马说:“这位是石大哥,你从木头底下出来就当木头二哥,我小,就叫我黑马张三哥呗!”
从此,三人成了同甘共苦、生死与共的弟兄。
兄弟三人上了山,走呀,走呀,走到一个空山沟里。没有人烟,只有一间破房子。他们就在这儿住了下来。白天上山打猎,晚上在房里歇息,这样过了很久,很久。一天,兄弟三人打猎回来,房子里有一锅热腾腾的饭,香气扑鼻。黑马张三哥说:“奇怪、这空山沟里,有谁来给咱做饭呢?”
石头大哥,木头二哥端起碗来就要吃。黑马张三哥阻止了:“慢着,甭着急,让我先尝尝,吃了没事,咱们再吃也不晚。”
黑马张三哥尝了尝,嘿!好吃极了。兄弟三人放开肚子吃了个饱。饭也做得不多不少,正好。
第二天,打猎回来,又是一锅热饭。兄弟三人又吃了个饱。这样天天有人做饭,黑马张三哥说:“咱们兄弟三个天天出去,也不知饭是谁做的,明日咱们得有个人看家呀!”
石头大哥说:“明日我守家,把住门口,看谁能进来。”
黑马张三哥说:“好,好,明天你守门呗!”
这天,石头大哥在大门口等着,等到下午还不见人影。天黑了,回去一看,又是一锅热饭。石头大哥很扫兴,觉得凭自己这样结实高大的身材,还没看到人进来,真气人。兄弟二人回来,看见石头大哥丧气的样子,也没说什么。末了,木头二哥说:“明天我看门,看看是谁进来。”
第二天,木头二哥躺在炕上,不知不觉睡着了。到天黑,又是一锅热饭。
兄弟二人回来,都埋怨木头二哥粗心大意。黑马张三哥说:“昨天石头大哥守门,今天木头二哥守门,都没守好;明天,你们打猎去,我看家。”
第三天,黑马张三哥躺在床上,装着睡觉,等到后晌,从窗口飞进三只鸽子,一到房里就变成了三个美丽的姑娘。她们一个烧火,一个提水,一个做饭,很快饭就做成了。三个姑娘说说笑笑,拾掇停当,正要飞走,黑马张三哥猛然“嘿”了一声,三个姑娘吓得楞住了。黑马张三哥说:“三位姑娘,不要怕,你们是从哪里来的,告诉我。”
姑娘们又羞、又怕,只有那个年龄最小的说话了:“我们是天上的仙女,看到你们兄弟三个天天打猎,很辛苦,就来给你们做一下饭。”
黑马张三哥说:“天上那样好,你们下来干啥哩?”
大姐、二姐都羞得不敢答话,还是三姐胆大,她说:“天上再好,也不如和你们在一块好呀!”
黑马张三哥说:“那你们不要回去了,和我们弟兄们结亲好不好?”
三个姑娘羞红了脸,点了点头,背过脸,乐得抿不过嘴。大姑娘、二姑娘都长得粉桃花似的,唯有三姑娘脸黑了些,但象一朵腊梅花。
两位大哥还没到门口就问:“老三,你今日守得怎样?”
黑马张三哥说:“今天我守家,等来了三位姑娘给咱们弟兄作媳妇哩。你们看,她们多好啊!”
大哥二哥看了,乐开了,说:“三弟真行,真行!”
三个姑娘盛好饭,大姑娘给大哥端,二姑娘给二哥端,留下三姑娘,把饭端给黑马张三哥。他们就这样结成了甜蜜的夫妻。
男子们打猎,媳妇们管家,弟兄们的日子,过得满快活。有一天,黑马张三哥忽然懊丧着脸,象有什么心事一样,大哥、二哥、大嫂、二嫂都很纳闷:“老三哪,为什么愁眉苦脸的呀?”
黑马张三哥说:“咳!要是能回家去,把阿奶接来才好呢。”
木头二哥说:“老三,上回我没守好门,这事交给我办吧!用我这条长腿一天打个来回,保管把阿奶背回来。”
石头大哥和三个媳妇都说可以,黑马张三哥也只好依从了。
木头二哥两条长腿走得真快,一天真打了个来回,把阿奶背来了。阿奶抱住黑马张三哥,乐得流出了眼泪,看看儿子有吃有穿,有这么个好媳妇,还找到了这么几个好心弟兄,心里真象开了花一样。
没过多久,一天,九头妖怪来了。碰巧兄弟三人上山打猎去了。九头妖怪进来说:“老婆婆,哈哈,肉这么多,还有三个漂亮的阿姐,好啊!今天吃你们的肉,还是喝你们的血呀!”
大家都吓得说不出话来。唯有三姑娘不怕,她想了想说:“这里肉多得很,你先吃吧,吃完了再吃我们也不迟。”
九头妖怪说:“好,那也可以,反正你们跑不了。”
兄弟三个回来,老阿奶把九头妖怪的事说了一遍。石头大哥生气了:“嘿!真是岂有此理,明天我守门,一刀砍它两截。”
黑马张三哥说:“也好,只是明天阿奶和媳妇们都不要待在家里了。”
第二天,石头大哥,挡在大门口,站了一天,不见九头妖怪的影儿。原来九头妖怪从后门进来,吃了肉,背了油走了。晚上大家回来问石头大哥:“见到妖怪没有?”
“哎!门口站了一天,没见到。”
媳妇们看肉少了:“没看见,肉咋会少了这么多?”
木头二哥说:“明天我守门,九头妖怪跑得再快,也要抓它回来。”
黑马张三哥,再三叮咛二哥,千万不要睡着。
第三天,木头二哥等了一上午,不见来。等着,等首,就睡着了。九头妖怪又吃了肉,背了油走了。大家回来一看,木头二哥在睡觉,说了他一顿。
他自知没理,也没说什么。黑马张三哥说:“明天我守门。”
第四天,黑马张三哥,拿了一把刀子,藏在门背后。九头妖怪来了,嘴里说:“三个漂亮的阿姐儿哪里去了?”
话没落音,黑马张三哥一刀砍去,把九头妖怪的一个脑袋砍掉了。九头妖怪急转身就跑,喊着:“不得了,这房里有厉害人哩!”
黑马张三哥也没追,便把妖怪的头挂了起来。
晚上哥嫂们,阿奶回来了,问:“老三,你今天守得怎样?”
黑马张三哥说:“看,我砍下来了妖怪的一个头。”
二位哥哥说:“三弟真行,真行。”
老奶奶说:“孩子们,要斩草除根,妖怪还有八个头哩!”
黑马张三哥说:“奶奶放心,我们兄弟三人一定要把妖怪除掉。”
晚上,黑马张三哥和两个哥哥商量好了办法,第二天,弟兄三个,背上刀,别了阿奶和媳妇们,找妖怪去了。
下得山来,望见一个村庄。遇到一个尕娃在山坡放羊。黑马张三哥问道:“尕娃,请告诉我,九头妖怪在什么地方住?”
尕娃说:“我就是给九头妖怪放羊的,它可凶啦!自把我捉来,每天侍候它,还要打我。”
黑马张三哥说:“那好,今晚你引我们到九头妖怪家里去,我们一起把它杀死。”
尕娃很高兴地答应了,并说:“这两天九头妖怪在养病,每晚叫我给他送茶、舔伤疤,晚上我把你们带进去,乘他不防,就下手。”
到了晚上,三人夹在羊群里混进九头妖怪的住宅。尕娃把他们引进九头妖怪的房子。石头大哥和木头二哥藏在门背后,黑马张三藏在柜子后面。九头妖怪叫放羊尕娃给他倒了茶,又叫舔伤疤。舔得舒服,妖怪渐渐睡着了,黑马张三上去一刀,砍下了妖怪的四个头。妖怪大叫一声:“不好!”
爬起来就往外跑。刚到门口,石头大哥和木头二哥一齐从门背后跳出来,一人一刀,把九头妖怪的头砍完了。兄弟三人上去又砍了几刀,九头妖怪才断了气。
兄弟三人带上放羊尕娃,一起又回到山里,见了阿奶和媳妇们,告知杀了九头妖怪,大家又唱又跳。从此,他们就在这里过着幸福的生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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